孩提记忆:“压八字”
步入晚年之际,更多的是对于过去的回忆,有的事现在看起来确实幼稚可笑。
八字是指每一个人出生的年、月、日、时。因为每一个都由两个字来表示,所以合起来就是八字。据易经八卦论,每一个人的八字都决定着本人的前途命运——也就是人的命,天造定。
一般有批八字和压八字之说:批八字主要指出本人的前途和命运;而压八字则是谈婚论嫁,看男女结婚合不合,是不是犯冲。在过去男女谈婚论嫁,除了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外,压八字是必经的程序——而且是决定的程序。
听老人们讲:只要在自家灶王爷香炉下压着男女双方的八字(男女八字各用红纸写成),就是有人来提亲了。不知怎么,这一点自己记得非常深刻,所以经常自觉或不自觉地经常注意香炉下有没有压上纸张。终于有一天,我发现有一叠纸压在香炉下,真是高兴极了。那几天非常听话,可乖巧了。时常注意家里来往的客人,来了客人就侧耳偷听一会,看是不是来说媳妇的。过了几天,也没有什么动静。有一天老人烧完香,磕了头,把香炉下的纸张拿下来都烧了。这一下我可急了,坚决不让烧。因为我也听说八字是不能烧的。为此挨了骂:“这是送灶王爷上天的码子(纸钱),好让灶王爷上天言好事,回宫降吉祥,你知道什么?!”——我这才明白,原来不是什么八字,与说媳妇根本无关,空欢喜了一场。暗自庆幸的是,老人没有问自己为什么要阻拦。
过了好多年,终于有人来提亲了,还与女方见过一面,女孩好像有些羞涩,看样子她也同意这门亲事,我也很高兴。下面就看压八字怎么样了?八字终于压在了香炉下,老人还烧了香,磕了头,同时还抓了一把麦粒放在了香炉旁。只要以后三天里,家里不出什么事故,平平安安,在数一数麦粒只要成双,这门亲事就可以定了。我几乎是天天在灶前转,如没有人,就想数一数麦粒。真是不巧,就在第二天,家里的一个和面的大盆不小心被打碎,“啪嚓”一声,这桩亲事随着响声玩完了。当时的懊丧不言而喻。
数十年之后,听说那个女孩结了婚,有了自己的几个孩子,丈夫因非常事故伤亡。这对于我震动很大:究竟是对自己感到庆幸呢?还是对那个女孩的遭遇感到同情和挂念呢